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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党的一时猖獗及其灭亡(二)

三.熹宗去世与崇祯登基 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七月间,《明通鉴》(卷八十)载:“上不豫,遣魏良卿告南北郊及太庙,代行礼。”那是朱由校病重了,让魏良卿求告上天保佑。病重之后如他父亲一般,于是求仙丹。 “先是霍维华尝进仙方灵露,饮于上,上饮而甘之,已,渐厌。及得疾,体肿,忠贤以咎维华。维华惧甚,虑上不测,有后患,欲先自贰于忠贤。会宁、锦敘荫,维华请以让崇焕,忠贤觉其意,传旨诘责。” 如果有追责的问题,以利相聚者,必以利而散。至八月,“甲寅,上大渐。乙卯,帝崩于乾清宫,年二十三。”熹宗去世前后关于后宫和朝廷的情况,《明史纪事本末·魏忠贤乱政》的记载比《明通鉴》更具体,今录其记载云: “上不豫,礼部颁爵赏列封荫,群臣谢恩之日,即帝上宾之日也。二十二日乙卯,上崩。初,上病亟时,召皇弟信王入,谕以当为尧舜之君,再以善事中宫为托,及委用忠贤语。既崩,忠贤自出迎王入,王危甚。时群臣俱在寓,闻讣,恐入朝之时有他变,生死且不测。厥明,至殿门,宦者持门不得入,告以宜用丧服。既改服,又言未成服,宜如常。群臣奔走出入者三,气喘且不续,哀诉宦者,乃得入。既哭大行皇帝,司礼太监王体乾及忠贤在丧次,独体乾语礼部备丧礼,忠贤目且肿,无所言。群臣出,少顷,独呼兵部尚书崔呈秀入,屏人语移时,秘不得闻。或曰:‘忠贤欲自篡,而呈秀以时未可止之。’丁巳,信王即皇帝位。” 从这段记载看,熹宗临终前找其兄弟信王朱由检即位,他讲的话也符合实情,要信王继续委用魏忠贤。魏忠贤因伤心哭得眼睛都肿了,因为熹宗死得突然,他在熹宗死后自己可能出现的遭遇来不及深思。那时群臣奔丧窘迫的样子,也还真实。至于魏忠贤欲自篡,那只是猜测之词,并不可信。当时后宫执政的主要是两个人,魏忠贤掌东厂,王体乾掌司礼监。由于熹宗三子皆早死,故只能兄终弟及,熹宗决定由信王登位,也符合常情。信王是光宗的第五子,在熹宗与信王之间,光宗的三子皆早死,信王之后的二子也早死,熹宗诸弟那时留下的仅信王一人,故王位只能传给信王朱由检了,魏忠贤也只能承认既成事实,他想到的办法是讨好信王身边的旧监徐应元。信王入宫时也知道魏忠贤飞扬跋扈的情况,故也是战战兢兢、处处设防,唯恐魏忠贤暗算他。《明季北略·信王登极》(卷三)载其事云: “二十二日,熹宗病革。召王入谕,以当为尧舜之君,善事中宫,及委用忠贤。王逊谢而出。申时熹宗崩,首相施凤来、张立极、英国公张惟贤等具牋往信府劝进。忠贤结信藩旧监徐应元,遂自请王入。王心危甚,袖食物以入,群臣闻之,咸欲奔入。至殿门,宦者不纳。是夜王秉烛独坐。夜分,有阉携剑过,王佯取视,留置几上,许给以价。闻巡逻声,劳苦之,命左右给酒食,欢声如雷。二十四日丁巳,即皇帝位于中极殿,受百官朝贺。朝时天忽鸣,诏以明年戊辰改元崇祯。” 四.魏忠贤与阉党的败亡 熹宗一死,魏忠贤失去了靠山,他也是战战兢兢度日如年。而崇祯帝要自己掌控后宫,也只能一步一步来,急不得,急了,魏忠贤狗急跳墙也不好办。信王即位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客氏出宫,这时客氏再没有强留在后宫的理由了。《明季北略·客氏出宫》(卷三)云: “熹庙既崩,上命归私第,客氏五更衰服赴梓宫前,出一小函,用黄龙袱包裹,皆熹庙胎发痘痂,及累年剃发落齿指甲等,痛哭焚化而去。” 客氏一走,魏忠贤在宫中便没有靠山了。 紧接着第二件事,是令崔呈秀回籍,那时崔呈秀是兵部尚书,掌握着兵权。《明季北略·崔呈秀回籍》云: “十月,上神明默操,宣州捷之,犹叙功加荫宁国公魏良卿、安平伯魏鹏,铁券成,犹命给之。既而杨维垣疏崔呈秀借厂臣行私,乞正两观之诛。主事陆澄源亦参崔呈秀夺情为安,忍于无亲。御史贾维春亦参崔呈秀说事卖官,娶娼宣淫,但知有官,不知有母,三纲废弛,人禽不辨。方有旨令回籍守制。” 从这条记录看,信王一方面给魏良卿、魏鹏赐铁券以安其心,另一方面又利用阉党内部的矛盾,攻崔呈秀这个兵部尚书。而攻崔呈秀的杨维垣、陆澄源、贾维春都是跟着魏忠贤的阉党,对此魏忠贤无话可说。实际上这就断了魏忠贤的左右手,熹宗去世时,魏忠贤是找崔呈秀密议熹宗身后大事如何处置的人。 十一月,先是各地为魏忠贤建生祠,巡抚杨邦宪请在南昌为魏忠贤建生祠的奏疏最后至,那时熹宗已死,崇祯已即位为帝了。《明通鉴》卷八十载其事云: “比杨邦宪疏至,上甫即位,且阅且笑,忠贤觉其意,见疏伪辞,辄报允。” 这等于对外廷发出一个讯号,魏忠贤的地位已不行了,朱由检并不宠信他。于是群臣攻击魏忠贤的奏疏,雪片般的飞向朝廷崇祯帝手中。《明通鉴》云: “于是主事钱元慤首劾之,言:‘忠贤本枭獍之资,先帝假以事权,群小蚁附,称功颂德,布满天下,如王莽之妄引符名;列爵三等,畀及乳臭,如梁冀之一门五侯;遍植奸党,分置要津,如王衍之狡兔三窟;舆珍辇宝,藏聚肃宁,如董卓之郿坞自固;广开告讦,诛锄士类,如曹节、王甫之钩党株连;阴养死士,陈兵自卫,如桓温之壁后置人。皇上待以不死,宜勒归私第;魏良卿等有玷茅土,并宜褫革。’员外史躬盛、主事陆澄源亦交章论之。” “而嘉兴贡生钱嘉徵,更劾忠贤十大罪:‘一曰并帝。内外封章,必先关白。称功颂德,上配先帝。及奉俞旨,必曰‘朕与厂臣’,自古未闻有此奏体。二曰蔑后。皇亲张国纪,于御前面折逆奸,遂遭罗织,欲置之死,赖先帝神明,祗膺薄惩。不然,皇亲危则中宫危矣。三曰弄兵。祖宗朝不闻内操,忠贤外胁臣工,内逼宫闱,操兵禁中,深可寒心。四曰无二祖列宗。高皇帝垂训,中涓不许干预朝政,乃忠贤一手障天,流毒缙绅,凡边腹重地,漕运咽喉,多置腹心,意欲何为!五曰剋削藩封。三王之国,庄田赐赍甚薄也;而忠贤封公、侯、伯之土田,膏腴万顷。六曰无圣。先师为万世名教主,忠贤何人,敢祠太学之侧!七曰滥爵。古制非军功不侯,忠贤竭天下之物力,佐成三殿,居然袭上公之爵,?不知省。八曰掩边功。辽左用兵以来,墮名城,杀大将,而冒侯封伯。九曰伤民财。郡县请祠遍天下,一祠所费不下五万金。敲骨剥髓,孰非國家之脂膏!十曰亵名器。崔呈秀之子铎,目不识丁,贤书遂登前列。’” 当崇祯拿到这些奏疏以后,“召忠贤,使内侍读之。忠贤震恐丧魄,急以重宝啗信邸太监徐应元求解。应元,故忠贤博徒也,上知之,斥应元,遂有是命。”他想以徐应元为内线,这条路也给崇祯断掉了。《明通鉴》云: “时上榜忠贤罪示天下,寻谕曰:‘逆恶魏忠贤,擅窃国柄,诬陷忠良,罪当死,姑从轻发凤阳。乃不思自惩,素蓄亡命之徒,环拥隨护,势若叛然,令锦衣卫逮治。’忠贤行至阜城,闻之,与其党李朝钦俱自缢。时言者劾‘崔呈秀为五虎之首,宜肆巿朝’,奉旨‘削籍,遣官逮问。’呈秀在家,闻忠贤死,列姬妾,罗珍宝,呼酒痛饮,尽一巵,即掷碎之,饮已,亦自缢死。” 当年魏忠贤发配王安到南海子,使刘朝杀王安。今天同样的办法,把魏忠贤发配到凤阳,他知道前途茫茫,在半路上便自缢死了。崔呈秀得到逮问和魏忠贤自缢的消息,知道自己追随魏忠贤欠的血债太多,绝没有活路,吃了一顿断头饭,也是自缢而死。接下来便是客氏和魏忠贤的家属遭殃了。《明通鉴》卷八十载: “先是大行皇帝崩,客氏将出外宅,于五更赴梓宫前,出一小函,用黄色龙袱包裹,皆先帝胎发、痘痂及累年落齿、剃发,痛哭焚化而去。及是,诏赴浣衣局掠死,籍其家。良卿、国兴、光先皆弃巿,家属无少长皆斩,婴孩赴巿有盹睡未醒者。人以为惨毒之报,莫不快之。方客氏之籍也,于其家得宫女妊身者八人,盖将效吕不韦所为,上大怒,命悉笞杀之。” 这样滥杀无辜稚童也不应该,妊身之宫女是被迫的,不能怪她们,婴孩亦无罪,不能什么事都来一报还一报,株连无辜。于是将阉党倪文焕、李夔龙、许显纯、田尔耕等下狱,许显纯、田尔耕这两个人之前坏事做得太多,因而死有余辜。天启七年冬,崇祯又下诏,“天下所建忠贤逆祠,悉行拆毁。”总之,阉党的垮台,如雪崩一般,瞬息即至。天下事从来都是盛极则衰,这条辩证法在历史上屡试不爽。墙倒的时候,自有众人来推,这个现象在历史上也是不断地再现,这决不是好现象,相关的人和事,总应有所区别。 后记: 孔子在《论语·里仁》中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喻是明白的意思,君子以义相交,小人以利相聚,孔子还说:“放利而行,多怨。”慿个人私利而行的人际交往,其结果必然是卑微小人以谋利为动力的集合,他们在小集团内部也是因利而冤冤相报。阉党内阁最初的顾秉谦与魏广微便是。如果我们回头再看一下,东林诸君子如魏大忠、杨涟、左光斗、廖昌期、周顺昌,在危难时,还能宁死不屈,那是君子之交,以义相聚,颜韋佩那样一些市民,都能为义而动,延颈就义,那才是真君子。把他们与阉党诸小人相比,就不一样了。魏忠贤得势时,他们以利相聚,熹宗刚死,眼看魏忠贤摇摇欲坠,党羽们便作鸟兽散了。崔呈秀是兵部尚书,替魏忠贤掌兵权的关键人物,结果先是副都御使杨所修首请允崔呈秀守制,接着便是杨维垣疏崔呈秀借厂臣行私,跟着便是贾维春参劾崔呈秀说事卖官,这些人都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刘鸿训在崇祯元年(公元一六二八年)为内阁大学士,便斥阉党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田景新、阮大铖、贾继春、霍维华等,亦可见前面劾崔呈秀的几个人都是阉党的骨干,是窝里斗在先,然后是整个阉党的垮塌。小人结党营私,必然因利而聚,而后因利自相怨恨由内斗而散。当然,这也会有一个过程,会经历反复,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里还要特别说明一下,阉党是特指天启年间以魏忠贤为首的与朝廷所谓“五虎”、“五彪”结合的派系集团,非泛指历史上所有的宦官。历史上的宦官有好有坏,因人、因时而异,明代的宦官并非皆坏,如被魏忠贤害死的王安,便不坏。读一下《明史·宦官列传》便可以知道这个常识。总之,宦官是帝王身边的奴才,奴才有衷心耿耿为主的,也有仗势欺人的豪奴,这要具体分析,不能唯成分地一概而论,否则便变成形而上学了。 任何事物都有一个由盛到衰的过程,熹宗在位不过七年,魏忠贤的阉党作为一个集团,盛时只是在天熹五年、六年及七年初,天熹七年(公元一六二七年)九月以后,崇祯即位,他们便从顶峰跌落下来,由盛转衰。盛极而衰几乎是事物辨证发展的规则。凡事不能太张扬,阉党集团做事太张扬,结果乐极生悲。所以做事还是要致中和,《礼记·中庸》讲,“喜怒克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大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话还是有道理的。所以还是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好,形势好放在心上,别张扬在嘴上。那种过于喜欢张扬什么盛世的话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是容易遭忌,引起麻烦,二是容易使人骄傲,使人忘乎所以,还是谦逊一些,多想一些困难和问题,那么好日子可能会长久一点。骄者必败,满招损,谦受益,这是普遍的,对大家都有益的道理。 明亡有其主客观的原因,阉党有责任,东林也有责任,崇祯初期是东林当政,温体仁上台十年,实际上是阉党执政,周延儒第二次上台偏向东林,而阉党的马士成又是他提拔起来的,南明的阉党马士成阮大铖执政短短的一年,是中国历史上最腐败的政权,南明灭亡他们应负主要责任。东林最终有殉职的,如史可法等,也有投降的,如钱谦益。左良玉倾向于东林,他死后儿子左梦庚是投降清廷的。不能简单化一概而论。人随着环境和形势还是会变的,好人会变坏,坏人有时也会变好,不能说死,应该有好说好,有坏说坏。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因人废言,也不能以言论人,对人要听其言,察其行,许多人往往不是盖棺就能定论,需要时间和历史慢慢地对他作鉴定,而且随着历史的发展,慢慢地会变得客观和公正。有一些在历史上有特殊影响的人物,往往过二千年还会有争论,那就不是他本人的问题了,而是后人的认识随着环境而不断变换的结果。这种变化从历史过程看有进步,亦有倒退,那是论史者本人的问题了。总之,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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