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哼唱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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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哼唱

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有这样一组场景：冬夜，茅草屋，土墙，煤油灯。煤油灯放在炕桌上，灯芯一闪一闪地跳着，屋内的家什就在土墙上留下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影子。母亲在灯旁坐，手里拉扯着长长的白线，“哧”“哧”“哧”......一声接着一声,那是母亲在为我们纳鞋底的声音,风在窗外呼呼地吹.     那时,我和小哥都穿着母亲做的鞋。我的脚走道竟然往外偏，往往把鞋帮当鞋底；小哥一天天竟和小伙伴踢土块玩，鞋尖早早就露了，所以，母亲就必须不停地纳鞋底。夜长，长得像母亲手里拉扯的白线。我们起初还趴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看母亲纳鞋底，后来到底困了，在“哧”“哧”声中就沉沉的睡去了。     母亲也困，但母亲不能睡，她得将手上的鞋底纳完。为了解乏，母亲就哼唱，用她自己才能懂的音调和词汇。有时半夜醒来，会听到母亲那轻柔的哼唱声，轻轻的，柔柔的，跌落在一圈圈昏黄里。一切的响声霎那间变得很遥远，那种温暖，那种属于母亲的温暖，像煤油灯一样的安详。     后来，在不同的场合，我也听到过母亲哼唱。在场院里，母亲一边剥苞米一边哼唱；在给小园里的菜一边浇水，一边哼唱。没有人听懂母亲她唱的是什么，母亲独自在自己的歌声里，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把我们兄妹一个个养大****。     再后来，四哥、五哥家有小孩了，都是母亲给带大的。母亲背着他们，哄他们睡觉时，也是小声的哼唱着。夏天屋里热，母亲就在屋外的树阴下哄孙子，边晃边哼着歌。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地面上，像羽毛一样轻，母亲的哼唱也轻的像羽毛。    等我有了孩子，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同样给我哄着孩子。我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午觉，可以一天不归的去见同学，全然不用担心孩子的饥饱。那次，我们出国的同学回来了，我出去了一天。等晚上回来时，从窗外看到母亲正在拍女儿睡觉，母亲还在哼唱。望着母亲那花白的头发，有些弯的腰，那一刻，我无端地想落泪......    母亲已经离我而去整整十一年了。我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哼唱了，但那久违的、遥远的声音，却永远在我的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