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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殇:下堂弃后》

——  言情小说吧  风欲静
                                第一章
     嘹亮的山呼万岁之后,他阴鸷的眼睛俯视过趴伏在地上的群臣,在威严气派的龙椅上坐定。
     他就是龙天介,我未来的丈夫。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我是大殿上唯一一个女人,并且我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亦很自信地迎接他的视线,我对我的姿色向来非常有把握,当他阒暗的眼眸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后,我便更加确定。
“大食来使努尔察,携公主殷霜特来天禹朝朝谒。”
我跟着努尔察对天禹朝的皇帝下跪,这个美其名曰的朝谒只是个幌子,努尔察是根据父王的意思把我进贡给一个对他有政治利益的男人,没错,这是场不折不扣的政治婚姻,而我大食公主的身份让我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我父王,亦或是安然坐在龙椅上审视我的男人的筹码。我的命运总是被权利斗争无形的牵绊,虽然那让我头皮发麻,但我却无法抗争,也对,我是不该有所抱怨的。
“平身吧,既然是来使就无需多礼。”
他轻抬起手,举止高贵得当,英俊的外表和我确实相配。
谢过恩后,我随同努尔察站起身来。
“你就是殷霜?”
他黑亮的眸子望向我,勾起的笑痕是冷热不明的。
“是。”
我垂下头,温柔地回答他的提问,我在来到这个殿堂之前受过集训,父王派了五个天禹朝的老妈子专门教她天禹朝皇宫的礼节,教导她如何讨帝王的喜爱。我非常了解,只要我一直保持温婉如水的假相,再凭借国人都引以为傲的倾城之色,我得到他的宠爱是极正常的结果。
他瞥了我一眼,挑眉轻浮地一笑。
“告诉你们的王,他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把我形容成礼物,直白放肆的让我不禁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睑——他荡然地与我对视,眼中不带一分愧疚,我想在我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我来的目的。
我是言和的贡品,他在提醒我自己在宫中的身份。
礼物?还是抬高了她吧。
努尔察也有一瞬间的微怔,他看了我一眼,他是个忠心的仆人,他知道在大食享有的尊贵荣耀的我必定不习惯这样的形容词,但我坦然得没有表情的脸让他疑云更重。
“多谢天朝皇帝的夸赞,殷霜公主乃我们大食的瑰宝,还望天朝皇帝善待公主。”
努尔察聪明地以大局为重,小小的语言不善只不过是强盛的天禹朝给弱小国家的一个下马威而已,她、大食国都追究不起。
他爽朗地大笑:“大食来使何须此言?善待当然是不用说的。正巧朕才登基一年,后位仍然悬空,既然大食国王如此慷慨地把国宝都献给朕了,那朕也不好委屈了殷霜公主。”
“皇上的意思是?”
“择日就册封她为皇后,不知大食国王可对朕的安排还满意吗?”
他挑逗似的地望着努尔察,锐利的眼神有种慑人的气势。
“大食国王叩谢天朝皇恩!”
努尔察赶紧下跪谢封典,而我却驻足在原地。这是我没想到的殊荣,可却是我预料到的台词。父皇听到这意外的收获势必会很高兴,毕竟,他原先只认为龙天介只会给我一个妃子的名分。
我与他你来我往的对望,彼此在认清对方的脸。我知道,我这样肆无忌惮的与他眼神交缠不是淑女的做派,更不是一般女人敢做的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他的自信沉稳虽然父王也有,但是他的身上更添了一抹卓尔不凡的王气,也许真的只有大国的君主会有那种傲视群雄的气魄吧。
“公主?”我的大胆让努尔察大为吃惊,他紧张地提醒我谢恩。
“殷霜谢天禹朝皇帝隆恩。”
“免礼,我的皇后。”
他狡黠地一笑,不再称我为礼物,而是他的皇后。
我就这样跳跃式地变成了他的女人,唯一有资格坐在他龙案边上的女人。
想象着我会从此同他一辈子纠缠不清,我居然感觉不安,甚至有些惶恐害怕,这对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而言是个全新的感受。
如果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像其他男人一样对我表现出垂涎三尺的样子我也许会自若一些,可他偏不谙此道,除了初见我时那抹被我自己解释成满意的淡笑之外,他并无表现出对我过多的留恋。
显而易见地,我之于他而言,并非国人以为得美似天仙。但也许正因为他的不够关注,反而使我觉得他不同寻常,让我突然对他的内心世界萌生了兴趣。
第一次感受到的,女人对男人的兴趣。
                          第二章
册封大典在三日后便举行了,虽然时间很仓促,但整个婚礼依旧隆重非凡,我很感谢他没有用将就的礼数娶我进门,并非是我在意华而不实的仪式,而是我深知他对我的态度就代表他对大食的态度,如果他有意冷落我,父王会难堪、失颜面,既然成为所有朝邦的笑柄。
不仅大婚典礼如此,婚前的三日他并无亏待我的地方,我的衣食用度都遵循礼制,也未对我做出任何不符礼法的行为。
努尔察参加完婚礼后,就带着龙天介赏赐得上百车丝绸茶叶、珠宝古玩满载而归,我被独独地留下。
“你父王同朕做的这笔买卖,你觉得是赚是赔?”
洞房花烛夜,他亲昵地拥我在怀里,拉过我凝脂般白皙的玉手,邪佞又不失宠溺地把玩。
他快热的亲密让我觉得不能适应,册封前三日她一直住在别宫,只是在晚宴上匆匆又见了他一面,严格算上来,他们只见过三次,单独相处是第一次,我和他基本同陌生人无异。
我倚在他结识的胸膛上,身子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虽然知道伺候他是自己的本分,但我还不能像他一样很快的调整好角色的变换,我还有放不下的矜持,这也许就是我同他的不同罢。
“妾身无德,父王自然是赚了。”
我下意识地躲避他弥漫在我耳际的氤氲暖语,慌乱地像一只不择路的兔子。
他俊眼轻挑,大掌侵占性地握住我的小蛮腰,强迫我正视他。
“依朕说,不见得。”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是深奥的。
“皇上抬举臣妾了。”
我谦逊有礼地回应,却刻意对他妩媚娇笑。这是我学过的,迎合君王的伎俩。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似乎对我的反应并无意外。
“你的身子好硬。”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随心所欲地拮取我的芳香。
“臣妾没有。。。。。。”
我拼命地暗示自己把身子放软,自己已是他的人,他对我做什么都不叫过分。
“别撒谎了,小东西,”他与我调笑,修长的指腹按住我殷红的唇瓣,“你很紧张。”
他毫不掩饰地点破我,我想也许是我眼底的惊慌出卖了我自己。五个天禹朝的老妈子教她驭夫的本领,可却忘记应先让她学会克服少女的羞怯。
“不用害怕,朕会教你,只要放开,你会做得很好。”
这是疯狂的云雨到来前,最有一句沁入我脑海的音符。
这一夜,我与他,一个对于我来说还很陌生的男人在床榻间翻云覆雨。他的吻悉数在我的发、脸颊、颈间、胸臆……我颤抖地承受他给我每寸肌肤带来的灼烫的热度,感受他温存的爱抚。他对我的占有是狂野的、掠夺性的,没有经验的我几乎快要晕厥。从撕裂般的疼痛到无法压抑的欢愉,是这个男人、我的丈夫,给我带来的第一课。
当他的身体与我的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我蓦然睁开泪眼。
这是那帮老妈子教我的,她们告诉我女人的第一次要这样含泪望着占有自己的男人,这种做法会让攫取我纯真的男人终生难忘。我依言照做,眼泪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痛,可我望进他的眼眸深处,看到的并不是老妈子们说的怜惜惊愕,而是一股令我惊战的冷冽。
                       第三章
“朕的表现还让你满意吗?”欢爱过后,他搂住我,不经意地问。
“嗯。”
我顺从地应声,适才激烈的肌肤相亲已让我的身体不再僵硬,也许还有羞涩,但把头倚靠在他宽厚的臂弯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难事。
“作为一个处子,你的表现令我惊讶。”他冲着我邪恶地笑,压低醇厚的男音在我耳边吹气。
“多亏皇上教的好,否则臣妾就是心里再想服侍陛下,也力有所不及。”
我按照彩排地妩媚勾笑,他印上了我的唇,但吻并不深入,浅薄敷衍。
我终于开始有所了悟,原来演戏的不只是我一人。
“要不要再来一次?”他如鬼魅地邪笑,温醇地轻问。
我此前虽无任何实战经验,但也不是木偶痴儿,他可以轻易让我得到像是快被烧化成炭的快感,床上的技巧无疑是稔熟有加的。想到这,我突觉自己可笑,就凭他英挺俊逸的外表、令人望尘莫及的权势,他当然从不缺少愿意臣服于他身下的女人,床第间的那档子事他自然是再了得不过了。
我不点头亦不摇头被他当作默认,我轻啊了一声,随后又被他翻身按到身下。。。。。。
★★★
春宵漫度,昨夜直到我彻底累乏了,他才肯放过我。太过疲惫的我,昏昏沉沉地入睡,却是睡得最安眠的一夜。
睁开眼前我还在思考自己应该先对他说些什么,睁眼后才发现是真是白费功夫。他睡过的枕头没有凹陷的痕迹,我用手摸了摸,是冷的。
他已走了许久,床上只有我一人。昨夜的**仿佛是梦境,周遭冷冷清清,满眼都是陌生的景物。
心里想着那个让我一夜之间蜕变为女人的男人,忆起昨夜的放浪,我感到羞愧,这不像一个处子的行径,可昨夜自己的积极迎合很难说它不是一种撩拨勾引。
如果前一天,我对我的丈夫还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昨夜开始她对他有了初步的认知,床帏中的他是霸道专制又不欠温柔,这样的男人恐怕在处事决断上也拥有相同的特质。如同他眼中暖色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想要窥伺。
我进宫是为了大食的子民免受战乱之苦,而让他们更有保障的办法就是我得宠。自打从答应父王进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收埋起真实的自己,做个烟视媚行的女人。经过昨儿,我相信我要对他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了。
没有尺度的放开,就算卑躬屈膝也好,摇尾乞怜也罢,放下所有自尊,只要能得到他点滴的垂爱。
对,就是这样做罢了,只是这样做罢了。撑起欢爱过后酸痛的腰肢,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妖冶苦涩的笑意。
其实,要爱上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丈夫一点也不难,难的是当自己处在他和父王利益的楚河两界时我将何去何从。所以,我会选择守住自己的心,不让它随同自己的身体一道沉沦。
第四章   皇帝夫君
我的皇帝夫君让内务房为我拨配了八名伶婢,我只留下一名最为灵巧的,其他七名被我好意地退回。我本身就不习惯太多人的服侍,在大食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婢女。何况后宫佳丽三千,我怎么好意思初来乍到就摆那么大的排场。
内务房的人因受皇命,对我退回被派遣的女婢一事,也由龙天介的贴身近侍王能德代为转达上听。
“她退回了婢女?什么原因?”龙天介专注地赏着唐伯虎的《垂虹别意》,随意地问。
“内务房的人回话说,娘娘是嫌人太多了没有用,她平常甚少有让人服侍的习惯。说起来,皇后娘娘可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下边人都说挺平易近人的。”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画作之上,波澜不兴地听着王能德的禀报。
“你觉得这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吗?”
他突然转换了话题,让王能德始料不及。
“这个。。。。。。这个,皇上,奴才读书少,不怎么懂品画。”
他邪魅地一笑,冲着画作:“这是幅赝品。”
他断然下了判断,王能德只能傻愣在原地,仔细“研究”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好眼力,奴才对墨宝真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啊。”
他抬起眼:“你不懂的不只是画,还有女人。”
“皇上说笑了,奴才是太监,懂女人那还得了?”王能德自嘲地解趣。
龙天介释然地大笑,笑过之后,指着案上的“赝品”:
“这幅画乍一看确实像是出自唐伯虎的手笔,临摹者甚至连鸟喙的明暗都注意到了,可却忘了暴露在最显眼位置的垂虹,勾勒得太过细致,根本不是唐伯虎的画风。”
“皇上?”
“所以,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模仿得再像也会出现纰漏,看多了只会让人倒胃口。”
他掀起画作丢给王能德,王能德惊慌地伸手接住。
皇上的心思一般人是摸不透的,他也是在旁边侍候得久了,才隐约摸出几分门路。按他的推测,皇上一语双关的话是暗指新来的皇后娘娘矫情,故意装出温婉贤淑的模样给他瞧。
“扔了吧,以后让御珍房收敛古玩字画时谨慎着点,养了那么多所谓博士名流,却连连区区一副画作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说出去岂不是丢天禹朝的脸。”龙天介不冷不热地嗤笑。
“皇上说得极是,只是那帮院士的学识就算再高,可在见识上和皇上哪能是一个档次的呐。”
龙天介勾起抹浅淡的笑痕,没承认也没否认。
王能德虽不懂舞文弄墨,但却很擅于专营上意。至少龙天介是喜、是怒他是可以揣度出一二的。
“皇上今日要翻牌吗?”王能德循例照问。
“前几日临幸过哪几宫的妃嫔?”
“大前日是赵昭仪,前日是张德妃,昨日皇上召幸了柳贵人。”
王能德熟练地像报账一般地脱口而出,龙天介看了他一眼,讪然一笑。
“多少日没去皇后那了?”
“有五日了。”
“今日就翻麟芷宫的牌子。”
“是。”
王能德默默地应声,在临幸簿上记上了一笔。他的主子总是能在后宫嫔妃之间做到很好的平衡,公平得任人挑不出丁点儿不恰当。可也就是恩泽太过均匀,让他觉得他的主子心底没有爱。没有爱,所以做到公平很容易,偏心反倒成了难事。

                         第五章
我从我的侍婢掬香口中得知,年逾二五的龙天介膝下并无一子半女,原因是他每回临幸完宫妃之后,都会让她们喝下药汁。我也没有特殊的待遇,上回侍夜后,他也派人过来给我送避孕的药汁。作为一个君王,很少有不要子嗣的,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或许是认为他现在的女人都没有资格为他受孕。
对于我个人,我赞同他的做法,如果我为他孕育了孩子,我和他之间的牵系便会更加纠扯不清,假若到了大食与天禹朝为敌的那一天,我作为孩子母亲的身份将让我无法背叛孩子的父亲。所以没有孩子,对我、对他亦是件好事,他需要和我应该做的,就是用身体去逢迎。再多的,他不屑于我给、我也给不起。
他今晚会到我这里过夜,我早在傍晚时分就得到了王公公的通传。
沐浴香薰,侍候我洗澡的婢女们把我里里外外涮得很干净,我感觉到难受,没有自尊,她们像是认为我会把身上的污物带给她们至高无上的皇上,几乎把我的身体搓掉了一层皮。
可我比谁都清醒,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罢了,还能期望什么更高的待遇。
我算好时间,在他垂幸麟芷宫之前摆设好做女红的针线,早早的让掬香从采撷坊调度了一把成色上好的琉璃琵琶。
万事俱备,只欠他来时施媚表现一番。等待中,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对他痴迷望着我的憧憬,有的只是份寞落。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名小丑,一直在低微地做着取悦别人的事。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本身就是一名小丑。
★★★
他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晚,晚到可以直接熄灯上床睡觉。
“让你久等了,朕有政事在身,来晚了。”他简单地说明迟到的原因,英俊的脸上自信地勾起一抹象征歉意的笑容。
“皇上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妾终日也无什么要紧事,何况等候陛下本来就是为人妻的本分。”
他点点头,对我的贤惠给予肯定。是呵,我的话很得体,他挑不出毛病。
“生活上如果有什么不习惯,可以让下人告诉王能德,他会给你安排妥当。”他悠然地在楠木椅上坐下,看着我说。
“皇上已经为臣妾安排得很妥当,臣妾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不习惯呢?”
我为他斟茶,冲着邪俊的脸娇笑,我试图勾起他更多的注意,因为他现在对我并不着迷。
“听说你把侍女退回去了?怎么,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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