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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发表于 2009-5-13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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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是一种智慧的实现
既要以智慧读书,又要在书中读出智慧,读出深度,读出精彩,读出意义。
世界上书籍之多,用汗牛充栋已不足以形容,说是浩如烟海一点也不过分。而近世以来,企图对书中知识作出种种解释的思潮流派又五花八门,这就使得读者在面对花招百出的路标时既受启发,又易陷入迷魂阵。要保持一颗纯朴的心去认知书中的原本意义,已是难乎其难的事了,戴着不止一种颜色的眼镜走进书海,难免会堕入五里雾中。因此我提醒大家,读书要重视自己的第一印象。这是我们文学所老所长何其芳讲过的一句话,读书要重视第一印象。有感悟力有感觉的人,第一印象是鲜活的,抓住新鲜的思想萌芽,上下求索,推演出一个新的理论。读书要首先不淹没自己,然后才能挺直腰杆与五花八门的思潮进行创造性的对话。切不要被一些现存的成见和空泛的术语套住,诸如李白是浪漫主义、杜甫是现实主义等等,不要被这些以偏为正、陈陈相因的大概念蒙蔽、遮蔽眼睛。首先看看李白、杜甫原原本本的是什么,我读了之后首先感觉到什么。杜甫有一首诗《赠花卿》:“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说花惊定将军请他吃饭,奏的曲只能在天上,在长安、皇族那里,朝廷那里听到,人间能够得闻几次呢?如果先入为主地相信宋人、明人出于忠君思想的解说。就会人云亦云地认定杜甫在讽刺花惊定,讽刺他僭越非分,在宴会上采用了皇家才有资格享用的礼乐制度。事情果真这样吗?现在一些注本都是这样讲的。沿袭明清时代的诗话诗评。这样讲似乎有学问,似乎很保险,但是实际上放弃了还原和创新的可能。安史之乱后,皇家的梨园子弟都流散了。这是开了一种风气,也就是中唐诗人用梨园子弟的流散来回忆沉没了的盛唐,别具一格地言音乐以怀旧。这样解释,才可能对杜甫饮酒听乐时忧虑苍凉的情绪感同身受,“此曲只应天上有”,天上才有的曲子到这里都能听到,盛唐已不可收拾了。如果拘泥于古人的忠君思想,认为杜甫吃饭都不忘皇帝,每饭不忘君,就丢失了杜甫作为一介寒儒漂泊千里的那份旷野情怀。现在很多研究受宋人影响很大,我曾经讲过一句话,李白喝酒时举杯作诗,杜甫听乐后提笔赋诗,是写给我看的,而不是写给唐人看了以后宋人看,宋人看了以后明清人看,我们的前辈又看,我只能跟在他们背后评判是非,拾人牙慧。我想起了巴尔扎克作品中的一句话:“问号是开启任何一门科学的钥匙。”也想起了宋朝陆九渊的一句话:“为学患无疑,疑则有进。”应该拿起这把带弯钩的问号钥匙,启动疑中求进的思想主动性。质疑自己的眼光为什么只看前人的背影,而不能站得更高一点,直接面对事物的本原和本质。我们应该直接面对杜甫和李白,面对一个个活生生的文化生命。李白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喝酒,他拿起酒杯就吟唱《将进酒》,高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杜甫今天上午和我一起,赴花惊定的宴席,为音乐而感动,叹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我要直接面对他们,而不是在历史层层的阻隔、术语层层的裹挟中无所作为,把自己遮蔽起来。李白、杜甫的诗,就是写给我看的,我先读了之后,得出我的印象,再来看前人怎么说的,跟他们对话。这种研究程序可以概括为四句话:跳过背影,直趋本原,留住感觉,反思前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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