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照片 天国, 照片

猪仔

阳光轻洒在伏尔塔瓦河的两岸，河道里蕴开的光线一一泛滥，闪耀在伏尔塔瓦的丘陵上。
    今天是在布拉格的最后一天，我在想当你离开的这里时候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绪。这次的时间是长了些，因为下一个站台不会容我有太多卖画的时间。
    这些年沿着你的足迹去过很多地方，那时候你每到一处就会将拍摄下来的照片寄回来。一路从非洲，美洲，欧洲缓缓走来。
    应该庆幸当初没有听从你的话去学医，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就饿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你走后我就带着那些照片和画板去抓住你的影子你的香气。
其实要找到你拍摄这些照片的地点是很困难的，楼台上，小巷里甚至还到过一些民舍里。每当站在你当初站过的地方，看着一样的景色。我会想那个时候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把那些都画下来，起初会觉得和你拍摄的不一样，于是一整天都放映着同样的画面，一直画一直。
    所幸我画的还不错，不但能画出你看到的，还能养活自己。这是你一定想不到的。
    走过那么多城市，纵然美丽无限终归觉得还是我们的山城好，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的义无反顾。当然这些亦是我在探寻的。
    刚来布拉格时，也是一个傍晚。整个布拉格笼罩在金灿灿的童话里。当夜色拉起了帘幕会有几个老城区点起中世纪的煤气灯，重温旧日的气息。一连好几天我都会在这种时候去那些地窖里的酒吧点一杯啤酒，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是的我学会了喝酒，因为再没有人会在我偷喝酒的时候用力的拍我脑袋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画完了。钟楼上，可以俯瞰远处的查理大桥。水流慢慢的趟过，像是诉说着城市的年代久远。求了很就才让这里的神父答应我上来做画，相信当初也是你和他攀谈拍摄的吧。不过说实话神父的那副老花眼镜实在非常滑稽，着实让我忍了很久的笑意。
    这里的故事还在延续，从前、现在、以后那些磨光的石头马路，那些红色的屋檐砖瓦，那些古老的钟摆时针和分针交错着上演了，落幕了。他，不会因谁而改变。


    到威尼斯的时候还是清晨，雾气很大，遮掩住这个城市的全貌。那是被施了魔法般地美丽，让人窒息。
    在这里你给我这座城市唯一一张照片，也是最终的那一张回忆。
我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地方，一张窗棂，雕得精致剔透，上面镂空着八瓣菊花。
    当昨日的灯火逐盏熄灭，阳光也吹散了空中的轻灵。水道上开始传出人声，还有那陈旧的贡多拉。
    寻到家旅店将随身的背包放下。通常我会去找间民舍住着，那样能实惠很多，只是现在不用那么急了。
    翻着地图，纵横在水上，两边的房屋紧逼，只能看见一线的天空。
里亚托桥上有很多工艺品商铺，但是找遍了也没有当初你戴的那个面具，店主说这里的每一个面具都是独一无二的。花了三百欧元买了个喜欢的，也确实不便宜。你那么节约当初会不会心痛呢，我也可以笑你了。
    那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面具，端是精美细腻。系在了头上，不用担心会有异样的眼光，这里会看到很多戴着面具工作的人们。
    避开了人多的圣马克广场和大教堂。拐进了诡异的巷道，我看不开这些停滞不前的木桩。
    躺在贡多拉上，身后扯出水花的声响。叫住了划贡多拉的船夫，指了下头上那座石桥。因为我看到了那种八瓣菊花的窗棂。
    它叫做叹息桥，在威尼斯很是有名。船夫说的故事没有听进去。一遍一遍的轻念，它的名字。
    透过窗孔看下面水道柔柔的，如同情人的眼神。一道道光线拆解开来，穿过的，没穿过的交汇出的阴影。水彩一次次的涂抹，我要将它凿空，因为这些都是内在的。
    末日的余晖告别了泄湖的沿岸，我退下鞋袜，踩着松软的泥沙。
    姐，你一定在天国看着我吧。看了看灰暗的夜幕，不用怕我戴着面具你一定认不出我来的。真的不用怕，你也戴上它吧。
    扣着装载相片的铁盒还我的画册，看到了你一定也会觉得我画的不错。就让我和这些一起威尼斯泄湖的深处，你不是也沉睡在这里的么。

莫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