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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让巴菲特损失惨重的一笔买卖

　　“股神”不出手，市场颤悠悠。华尔街仍在惊涛骇浪中沉沦，越来越多的企业处于破产的前夜。在一次朋友生日宴会上，不少客人询问巴菲特，他们投资的货币市场基金是否安全。

　　这种问题马上引起了巴菲特的警惕。长期起来，货币市场基金都是投资安全的代名词，但现在连这个地方也掀起了波澜，说明市场信心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巴菲特就评价说:“当开劳斯莱斯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财产而担心时，你就知道出了麻烦。”

　　他说，在那个非常时刻，“我感觉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美国公众和国会都没有完全领会问题的严重性。我想，我们眼前真的是万丈深渊。”

　　巴菲特觉得，该是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了，他和保尔森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保尔森正在制定7000亿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这将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市场干预计划。尽管一些议员表示反对，但通过应该是大概率的。

　　许多人都熟知巴菲特的这句名言: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巴菲特看来，随着美国政府这一庞大救市措施的出台，也该是克服恐惧的最佳时候了，在市场风声鹤唳之时，他看到了投资的良机。

　　巴菲特要出手了，对象会是谁？

　　在华尔街五大投行中，第五大投行贝尔斯登已被摩根大通收购，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已走上破产不归路，第三大投行美林公司则******给了美国银行，摩根士坦利则获得了日本三菱日联金融集团的注资。

　　唯一苦苦挣扎的就是华尔街的领头羊高盛集团了。高盛的日子也不好过。2008年9月22日，星期一，在高盛被美联储特许成为商业银行的翌日，它的股价依然在跳水，收盘时比前一交易日又下跌了6.9%。

　　高盛迫切需要新的融资，到哪里去找资金呢？高盛的高管们一直来回在中国、日本以及波斯湾奔走，希望从这些富有资金的地方拉来急需的资金。但用《纽约时报》记者安德鲁·索金的话说，“他们从这些潜在目标那里得到的只有礼貌的拒绝”。

　　高管们立刻想到了巴菲特。第一，巴菲特有钱；第二，巴菲特声望卓著，有了他的支持，就等于让市场看到了信心；第三，巴菲特和高盛关系非同一般。

　　2008年9月23日，星期二，上午，奥哈马。

　　巴菲特说，他当时正在办公室，腿翘在桌上，喝着樱桃可乐，吃着坚果，突然他接到高盛副董事长拜伦·特洛特打来的电话。

　　特洛特没有惯常的许多客套话，相反，他一开口就问:“告诉我们，你会考虑以哪种方式投资高盛，只要你同意，我们就会想办法促成交易。”

　　这其实不是特洛特第一次向巴菲特推销高盛。此前他曾向巴菲特提出建议，向巴菲特提供附带10%股息率的优先股，同时巴菲特可以用比目前股价高10%的价格，再收购高盛的普通股。看似优惠的条件，当时却遭到了巴菲特的断然拒绝。巴菲特的理由是:“在现在这种市场状态下，我没有理由冒这种风险。”

　　但23日的特洛特的新建议，则引起了巴菲特的兴趣。因为心急之下的高盛又作出了重大让步，巴菲特的入股条件将更为优惠。

　　按照高盛的新建议，巴菲特向高盛注入50亿美元，将得到相应的优先股，股息率为10%；另外，巴菲特还获得认股优先权，有权以每股115美元的价格再收购50亿美元的高盛普通股，该价格较当天高盛收盘价125.05美元低8%。按照这项协议，巴菲特仅这笔投资，每年即可获利5亿美元，每天可获利137万美元，按照巴菲特自己的说法，每当秒针“滴答”一声，高盛就要付给伯克希尔15美元。如果它行使认股权，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可获得高盛约10%的股份。

　　巴菲特迅速同意了这一交易的大致要点。他后来说，这是直觉判断，因为他对高盛太熟悉了，他相信高盛的声誉和其管理团队的素质。

　　特洛特异常兴奋，他马上打电话给高盛联席总裁乔恩·温克里德，后者正在前往联合国总部的高速公路上，美国总统布什将于当天在联合国大会发表演讲。温克里德迅速将车紧急停在路边，和巴菲特取得了联系。对巴菲特的雪中送炭，他是喜出望外。

　　交易开始高速进行。下午4∶30许，即纽约证券交易所闭市的约半个小时后，特洛特和巴菲特就投资达成了最终的协议。特洛特又迅速打电话给董事长兼CEO劳埃德·布兰克梵，告诉他这一好消息。布兰克梵当时正在华盛顿，出席国会就金融市场举行的听证会。

　　布兰克梵当即又和巴菲特通了电话，两人聊了几分钟。

　　有了巴菲特这个票房保证，高盛高管立刻和投资者进行沟通，询问他们可否增持高盛的业务。许多人都回忆说，他们当时都是极度兴奋、彻夜未眠。他们都清楚，有了这50亿美元，尤其是这50亿美元来自巴菲特，高盛由此可以摆脱危机了。

　　第二天上午，赶在纽约股市9∶30开盘前，高盛又宣布，又成功募资50亿美元。受此消息推动，当日高盛股价上涨了6%。但是颇让投资者沮丧的是，尽管有巴菲特的明星效应，在恐慌的气氛中，当天道琼斯股指又下跌了162点，收于10854点。但好在高盛已走出颓势。

　　巴菲特则在恐慌气氛中再接再厉。9月24日，他在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说，他之所以出手，是因为政府举动给了他信心:“假如我不是认为政府在行动的话，我这个星期不会采取行动。”

　　但事情往往也并不按巴菲特的意愿行事。2008年9月30日，华尔街迎来了“黑色星期一”，众议院出人意料地否决了7000亿美元金融救援方案，市场几乎崩盘。在下跌中，巴菲特决定再度出手。10月2日，他买进通用电气30亿美元的优先股，股息率为10%，同时他获得通用电气30亿美元普通股的认购权证，行权价低于当前价格。

　　随后，他又在《纽约时报》上撰文，为美国股市打气。他号召股民说，他正在买进美国公司股票。按照他的说法，不久前，他的个人账户里只有美国政府债券，但如果目前的股价持续看低的话，他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之外的个人投资净值将百分之百地由美国股票构成。

　　按照他一贯幽默的口吻，巴菲特写道:“如果你要等到知更鸟鸣叫才知道春天来临，那么春天可能已经结束了。”他指出，对一些有实力的美国公司的长期繁荣前景感到担忧，实在是杞人忧天，毫无道理。巴菲特并且判断，美国政府救助金融危机的努力，将很可能会诱发通货膨胀，从而加速现金资产的贬值。因此，在未来十年里，股票的回报几乎会百分之百地超过现金。

　　道琼斯股指的发展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在“大萧条”最高潮的1932年7月8日，道指一度跌到了41点，但随着罗斯福推行“新政”，道指开始稳步上行；在二战初期，由于在欧洲和太平洋（601099）战争的糟糕表现，道指也曾出现暴跌，但最后仍是雨过天晴；在上世纪80年代，最好的购买时机不是股市上涨中，而是在因“滞胀”问题让道指跳水之时，用巴菲特的话说，“坏消息才是投资者最好的朋友，它让你可以用折扣价购买美国的未来。”

　　“那些把现金攥在手里的投资者可能在伺机而动。但他们在等待福音的同时却忽视了前职业冰球选手韦恩·格莱特斯基的一句名言:‘永远滑向冰球即将达到的地方，而不是冰球已经到过的地方。’”他说道。

　　巴菲特出手了，但市场似乎仍需要一个惯性方能结束下跌。在巴菲特进行两笔大投资时，道琼斯股指还在10000点上方，而到2009年3月份，股指一度跌到了7000点下方。惨烈的跌幅，让巴菲特也损失惨重。

　　按照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公布的年报，在金融危机最猛烈的2008年，该公司每股账面价值下降了9.6%，为巴菲特1965年执掌该公司以来的最大跌幅。

　　2009年4月，由于股市持续下跌，穆迪公司取消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AAA评级。这导致该公司股价再次大幅受挫，从2008年9月出手高盛至2009年年底，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价下跌了约30%，这是巴菲特前所未有的走麦城的经历。巴菲特似乎失算了。他后来自嘲说，如果他等到2009年3月市场触底时才动用他的现金，他就会大赚一票了。我看到，当时的一些美国分析师也揶揄说，“或许是这位先知换个新水晶球的时候了”。

　　“股神”走麦城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让巴菲特最耿耿于怀的一次投资失策，是1993年他以价值4.33亿美元的伯克希尔股票换股收购了德克斯特鞋业公司，当时巴菲特看准的是该公司的竞争优势，但事实证明这种优势只是幻觉。

　　这笔投资让伯克希尔公司损失35亿美元。巴菲特说，自己是放着不断增值的伯克希尔公司股票不要，去买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巴菲特有自知之明。他说，尽管有了德克斯特这个最深刻的教训，但他也肯定，自己未来还会犯更多的错误，这一点“你可以打赌”。对于并购投资，巴菲特也解释说，失误总是会经常发生，就如一首乡村歌曲所唱的那样:“我从未和一个丑陋的女人上床，但我也确信，我醒来时事情曾经这样。”

　　对高盛和通用电气的并购，真的是巴菲特老眼昏花后的作品？

　　现实给出了相反的结论。

　　以2010年年初的价格计算，高盛的股价已反弹至170美元，巴菲特已经获得丰厚的收入；通用电气的价格虽然低于巴菲特入股时的价格，但按照通用良好的增长前景，他继续赚钱应该不是问题。毕竟，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是价值投资、长期投资，而不是一些投机客的“快进快出”和“赚一票就走”。

　　巴菲特自己就说:“我犯了很多错误。我没有利用混乱带来的机会实现利益最大化。但最终，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更关键的是，巴菲特在危机最高潮之时的果断出手，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其他投资者的信心。也难怪麦凯恩和奥巴马在竞选期间，都宣称要推荐巴菲特出任美国下一任财长。我常常在想，假如雷曼兄弟最初接受了巴菲特50亿美元的投资，结果会怎么样？或许，雷曼凭借巴菲特的效应，就能得到更多的融资；或许，巴菲特就不会坐视雷曼垮掉，因为这会让他的投资血本无归，他会想尽办法帮其渡过难关。

　　在整个过程中，最关键的不是巴菲特没有收到雷曼的求救语音留言，而是雷曼一开始就没有接受巴菲特“苛刻的”条件。一步错，步步错。如果雷曼不垮，或许就不会有席卷世界的金融海啸；如果巴菲特出手，或许雷曼也就安然无恙。

　　历史书上没有“如果”，我们现在只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