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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心 灵 的 自 由 之 路 [打印本页]

作者: 【究必版翻】    时间: 2008-9-29 08:52     标题: 心 灵 的 自 由 之 路

心 灵 的 自 由 之 路
  文 / 旋笑
  一个亘古的话题,一个美丽的涅槃.
  春秋代序,轮回草绿尘红;凭栏远眺,万里风斯在下。“晴窗依旧半开时,花落花开两不知”,几年前做的诗句,兀地飘至我的脑海,此刻似乎有隔世之感。友人曾说,这样的心境,是不是要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
   莞尔而已。
   芸儿是一个颇有才情的女孩,三更灯火五更鸡,十载寒窗,名登榜首,有幸免费出国深造,然而就在众人钦羡之际,伊人竟宣布削发为尼。咋拉?我对她说:“不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犯不着如此这般,何况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庙,何必呢?”她茫然无语,飘然而去,法号妙音。另一满腹诗书的大男C君,有江南贤才之誉,因求职失意而卧轨自杀,肝脑涂地,令人唏嘘至今。这两位都是我以前的学友,事隔数年,他们的模样仍楚楚在目,想起来就不免仰天长啸。多少悲欢逐逝波,我生惆怅感蹉跎,他们的归宿也启发了我生命的禅定,这禅定便是自由,如果说芸儿和C君对尘俗的背叛是愚昧所致,显然涉嫌肤浅,因为他们毕竟没有盲从,但是否可以说,人性的脆弱没让他们实现火中凤凰的自由?
  诚如老佛爷所谓“苦海无边”,人生斯世,谁能无累无忧、无苦无惑?面对无法用海拔来形容的贫富悬殊和价值的错位,遭遇愚昧、暴力、强权的侵害与情感的桎梏,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凡夫俗子且不说了,即便是圣贤也会神色黯然。幸亏有一位叫孟子的安慰天使,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不知培养了多少俊彦英才,让他们超越自我而有所作为。困惑、迷惑与诱惑,是为人生三大惑,孔夫子说“四十而不惑”,其实这话说得有些孟浪,他果真无惑的话,也就不会临流而叹“天丧予”了。与众不同的,他是一位生命意志论者,从“吾有十五而志于学”到"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显示了他罕有的人格魅力,与西方的尼采之辈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君临天下的中国,他虽然象无数志士一样,终究未能一展襟抱,还说了一堆巴结皇权的胡话,直到死后才被人利用, 但他仍不失为自由精神的开拓人.
  我暂时还是一个无神论者,不相信任何世俗宗教,却理解那些善良的信仰,求乐慰苦是众生共同的心态,又怎可漠然而视之?但宗教果真是心灵的避难所吗?我一直表示怀疑,翻遍历史也找不到因宗教而获得快乐的人们,也没见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宗教信徒,其七情六欲一如凡胎。作为一种悟性哲学,喜欢棒喝的禅宗做了一件好事,将虚无缥缈的空门理论一脚踢回了人间,世人这才知道,精神的最高境界就在吃喝拉撒的实际生活中,所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是也。C君的消极遁世实不明智自不待言,悲观原本不是一件坏事,智慧大都来自苦难,悲剧的使命也在于带来喜悦。至于芸儿姑娘,她可能以为一朝削发为尼就六根清净了,问题是净得了吗?在那暮鼓晨钟、梵音缭绕的漫长岁月里,芳心寂寞红颜老,岂非作茧自缚?远的且不说,那位孙中山的好友苏曼殊大师,悟性之高罕见其匹,虽皈依佛门,却热切地关注着社稷民生,还梦魂莹系他心仪的女人。“春雨楼台八尺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这是他云游日本时的诗作,流露出了他对生活的无限情怀和眷恋,简直就是一幅优美的、大写意的人性画图,让人感慨系之,人非石木,谁能无情啊。
  包括佛学在内的诸多宗教,主题思想大多是自觉觉人、自济济人,在本质上可算是民主哲学和道德哲学,表面上看起来神兮兮的却是以妥协的姿态向世俗挑战,通过否定而达到肯定,貌似清净无为,实则胸怀天下。有些大脑少根筋的红男绿女们,却常常跌入了误区,把佛教哲学、道家哲学同世俗佛教、道教混为一谈,以为烧香作揖、合掌诵经就是脱俗的彼岸,可谓大谬之至。说玄一点的话,佛与神灵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身外无佛,此心即佛”,如果以格式化的境地来逃避人生责任,摆脱一种枷锁而钻进另一种樊笼,是不有有点可笑?我想到了另外一些媒体精英和作家朋友们,论天资也不错,问他们何故沉沦于声色犬马、胡编乱造、低级搞笑的庸俗圈子,答曰不这样还能如何?不用说,他们也在逃避人生的责任,有点象带着镣铐跳舞,论性质同芸儿和C君没什么两样。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自由的价值在于追求和超越,它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需要知行合一,身体力行,需要付出代价。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言的苦,时常听到有人叹息人生乏味,没意思。我承认,人生的确没什么意义,只是,如果你要给它什么意义它就会有什么意义,关键词是创造,是有所作为。在多灾多难的历史之秋,孔子奔波天下,他的自由是对仁爱的追求;商鞅被车裂而死,他的自由是为了变法革新;司马迁忍辱著书,他的自由是对历史文化的传承;屈原泽畔行吟,他的自由是对邪恶小人的抨击;武训行乞办学,他的自由是为了泯灭世间愚昧;“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谭嗣同,他的自由是对专制暴政的否定;文革中不惜以身殉道的遇罗克、傅雷、张志新,他们的自由是对黑暗社会的挑战。对他们来说,现实的鞭子抽得越重,生命的灵光就闪的越高,换言之,心灵的升华越高,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那位亚圣孟子说的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便是对自由人格的礼赞。
  常言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以说,自由的本义是摈弃与追求同步的境界,是心灵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判断,它需要眼光和勇气。当今的应试教育制亦即科举制,令无数学子感到厌烦,表面上朝如斯、夕如斯手不释卷,其实对学问之道冷漠之至。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很多书的确不堪卒谈,诸如空洞无物的口号书、庸俗官吏的教条书、言行不一致的道德书、胡编乱造的历史书、准文人的矫情书、伪文人的卖弄书、灵魂苍白的法制书,这些书当然不读为好。那些貌似真理的荒谬理论,一旦潜入你的灵魂和血液,受害的就不止你一人了,也许会影响到整个社会。但好书毕竟还多,学问可以自己做,古来有成就者大多是自学成材,谁叫你抱着八股文不放?我老师的儿子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自视甚高以为看破了红尘,下海经商脱离单位关系,后来由于破产而难求职业,有人让他去教小学,他为此愤愤不平。我对他说,你不是看破了红尘吗?你就当去小学工作是出家修行吧,他终于欣然,至今活得很潇洒。在“学而优则仕”的中国,很多人愤慨官场的腐败,却趋权附势,唯马首是瞻,既扭曲他人又扭曲自我,被权贵们牵着鼻子终生,到死才写忏悔录。这样的人有何自由可言?粪土侯王的志士代有其人,怎么就不学点好样?想那道家哲学大师老子和庄子,朝廷以厚金重礼请他们做官,在别人是求之不得,他们却不屑一顾,视同狗屁,虽然生涯冷淡,但他们乐在其中。魏晋年代的竹林七贤,尽管人品不一,却都是才华横溢的高士,视权贵如草芥而傲啸于山林。可爱的还有陶渊明,他很快就看到了官场的黑暗,逃也似地辞官归隐,以他优美的田园诗见证了自由的价值。就象美无所不在一样,自由的价值也随处可以找到,就看你有无眼光和勇气。不同流合污,拒绝洗脑,打破权威与束缚,才能活出自己的风采。有些人虽然身为世俗官吏,却有着个性鲜明的对自由的追求,没有在人云亦云的社会潮流中迷失自我。如唐代的韩愈,公然反对朝廷看好的佛教;明代的王阳明,公开与官方的程朱理学唱反调;明代的李卓吾,更是大胆地批判封建传统文化,他们的追求迄今仍是华夏文明史上的迷人风景。可以说,人类引以为豪的文化,无不来自心灵的自由。

我经常感到困惑和迷茫,为生的困惑,为做什么的迷茫,为最终的不解,这里所谓的最终,是生之追求之终结,有时感到什么都是虚无的,于是,便为这虚无痛苦,但痛苦的时候又为自己能感觉到这一份虚无而自喜;有的时候,那种虚无的感觉全消失了,便和大家一样,在热闹中欢乐,在名利的追求中寻找成功的快感,可这都是暂时,繁华只掩饰住了表面的平静,当一切静止下来,虚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的痛苦便象网一样罩下来,笼罩着我,而我,任由它摆步,挣脱不开。
   我想,我一定没有从卢梭的本意去理解这句话,只是“自由”的字眼触动了我,“枷锁”的字眼刺醒了我,我在苦恼,我所认为的枷锁,是自己无形之中给自己套入的枷锁,还是源于“强力”、源于“社会秩序”、源于所谓的人类的文明制度的一种枷锁?
   后来,我看到《社会契约论》注释中提到卢梭《爱弥儿》中的一段话“无论何物,只要处于自然的创造,都是好的,一经人手就变坏了。”又“我们所有的智慧,都脱不了奴隶的偏见。我们所有的习惯都在奴役我们,束缚我们,压制我们。文明人从生到死都脱不了奴隶的羁绊。”这段话好像给了自己一种启示,“枷锁”中的所谓强力、秩序,所谓文明,冠冕堂皇的成为推进人类进步的标志或工具或象征,可在这种状态下,人类越进步,它离自由的天堂就越远,因为在我的视线里,自由被赋予了更多天性的东西,甚而说它是原始的一种象征。
   人类虽然没有摒弃过原始,但也只是把它作为一种推进我们所谓的进步文明的一种比照或参考,但这种比照或参考把原始的一些纯美的东西破坏了。比如自由,现代人眼中的自由由是什么呢?所谓不受束缚,只是想不被一些桎梏我们手脚的制度束缚,而心灵的解放已无人再去理会,我们心甘情愿的做着文明的奴隶,内心停止了对人性的思考,不再把思考作为种籽,因为信息化的时代是分享成果的时代。
   信息化的成果令人变得麻木,我们经常惊叹过去之时代的人的思想的伟大,因为在与今天所谓文明相对应的过去,人正是体现了“生来是自由”的特点,固然,奴隶制、封建制给予身心的枷锁远比今天所谓的民主、文明严厉的多,但作为个体的人却保持着与自然更密切的联系,自由性的展示是无意识中的一种流露,不似今天,任何一个词汇的提起都要被冠以一种意识形态,而意识形态本身难道不是一种枷锁吗?
   正是这种无形的或有形的枷锁在限制着人的灵性,社会愈发展,人与自然的愈远,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这些文字非常零乱,自己甚至也不知道是否表达出了内心的意图,想起海德格尔所说:人是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也许,正因为栖居,才要寻找自己灵魂的家园,正如前所言,自由是灵魂的躯体,灵魂没有找到家园的时候,自由在哪里徜徉?
   走吧,走吧,一路上枷锁不断,可你认为这是枷锁吗?寻找自由之路漫长,可我们真的是在寻找么?
   午夜的一声叹息,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强力”和“秩序”又来到我们面前,文明披着美丽的外衣在向我们招手,我们来不及思考,进了地铁,进了公交,驶往制度与牢笼的海洋!
   随意写了这篇杂感,因为今天是芸儿和C君撒手人寰的同一个日子,时间的流逝已悄然改变了世界的颜色,蜕变的万物是否让他们在冥冥中感受到了自由的真谛?我不得而知。我的感想是,心灵本来是没有路,只要想走,路就在你的脚下。人取我弃,人弃我取,这既是经商之途,也是自由之道,拯救自己有时不妨换一种活法。明代的王阳明说过,“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真的是任重而道远。我的书房取名“而已斋”,曾由台北爱国老人陈立夫题写,大家不解其意,问何谓“而已”?我说,这是从鲁迅那里搬来的,意思是为末等公民而已、不甘沉沦而已、顾此失彼而已、难得糊涂而已、雾里看花而已、走着瞧而已、自我主宰而已……
     没有自我的人,匪夷所思啊。
      本文最早由笔者以:笑波之名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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