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弗州理工校园枪击案的枪手赵承熙,在两次枪击的间隙,把自拍的录像寄给了NBC。录像中的他与警方先前公布的木讷照片完全不同,突然变成了一个妖魔般的人物。这显然是他刻意追求的效果。而他的一身黑衣,他帽檐朝后的棒球帽,他的黑手套,他的那些姿势——这些又是那么似曾相识,是我们在多少电影电视中都仿佛见过的。这种诡异感觉就好比发现噩梦不是梦,恐怖小说不是小说,电视里的鬼怪从屏幕中爬出一样。此时,再看看美国著名纪录片导演麦克尔·摩尔(Michael Moore)获1999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科伦拜恩的保龄》(Bowling for Columbine),噩梦重演的感觉会更加强烈。好事情重复的不多,坏事情却顽强地遵循着规律。而人们每一次都仿佛被新的闪电击中,陷入新一轮的惊愕与悲伤。
这个电影可以说是奇峰叠起,险象环生。那架飞机在一步步接近打击目标。各种办法能否奏效?可怕的末日武器会不会被启动?人类未来悬于一线的电影本多得很,看它们时我们尽可以放心,因为紧要关头必定会有一个男英雄涌现出来,挽救世界和他的美人,最后像我们五六十时代的革命战争片一样,全国,全世界人民一起欢庆胜利,在这样的背景下,男女主人公欣慰地拥在一起。但《奇爱博士》的导演是难以逆料的库布里克,他擅长传达复杂的信息(《发条橙》和《奇爱博士》都出自他之手,就说明了他的复杂)。那架飞机已经漏油,走不了多远。而飞机上爱国的美国士兵们,虽然面临着牺牲,仍然勇敢地、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前进”的作战任务。观众一时不知该希望他们击中,还是击不中。电影的黑色幽默也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而最后飞机居然真的击中了目标。“末日武器”启动了。在片子结尾,伴着优美的歌声,一朵朵原子弹的蘑菇云像花朵一样在空中绽放。如叶芝在多年前的一首诗中所说,“一个可怕的美诞生了”(a terrible beauty is 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