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庄子 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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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庄子》第一篇就是《逍遥游》，散文可以写到如此境界，真的是叹为观止了。忍不住大声诵读起来，那种浪漫和诗意，以及无尽的洒脱，也许只有李白可与之媲美了，是当得起文仙二字的。难怪金圣叹的《六才子书》，可以把庄子列为第一才子。读了他的文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飘逸，什么是才气横溢。
　　
　　用形象的东西来说明抽象的主题，这种高难度的写法的。在中国古代写得好的，也只有庄子了。他的《逍遥游》，其中的形象是多么的鲜明，转折是多么的灵活而有节奏感，实在引人入胜。难怪都说庄子是中国人写文章的祖师爷，他的文章的确是值得学习的。庄子的写形象，是很有特色的，那是一种求神而遗形的写法，那才是真正的飘逸，试看他写大鹏的那一段，用笔不多，并且多于环境着手，而神态毕具，他甚至故意写得有点散漫，比如那一段，突然写一《齐谐》，突然发一感叹，似乎全无关系：“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其远而无所至极耶”？但这散漫是在浓墨之余，反而形成节奏、韵律了，文章贵在神气，有神气自然有节奏、音乐、韵律，读庄子的文章，就该是这样子的感觉。
　　
　　里面那个“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人形象，是如此的令人神往，完美的境界是天上才有的人物。我当初读海鸥乔纳森的故事，在它后来穿越高空，到达天堂的那一刻，也是如此的令人震撼。尽管其间它承受了无穷多的孤独和嘲笑，经受了数不清的暴风雨的洗礼，可那种尽善尽美的飞行速度，就是鸟儿的天堂吧。又想起以前看的一本梦幻小说来，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可以永生的，每个人的样子是否美丽，都是由内在的美丽来折射的。那些内心越丰富，品德越高尚的人，就会越美丽的。这一切的想象，都是我们凡人心灵的天堂。这是不是就是逍遥的真相所在呢？那种相濡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自由自在是否就是逍遥的方式呢？
　　
　　庄子的逍遥似乎是要“无所待”，即一个人不必依赖外界。但是，有感情就有依赖，那么，对依赖的排除实际也必须否定自己的感情。这未必真正是值得人去追求的目标。所以，庄子自己也只能“树之于无何有之乡”了。其实，我是不太喜欢他那样子绝对崇尚自由的生活方式，似乎走了极端，就把情感排在了后一位。我反而觉得，唯有情感，才是凡人生活的第一位的。而散文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最大的功用，是要表达作者的真情实感，以一种俗世情绪抒发为主的文字。
　　
　　想起最近刚看的《黑客帝国三》，虽然没有了《黑一》的悬念和《黑二》的探索，可是《黑三》里面的Neo却完成了救世的使命，能够历尽艰辛地完成，离不开的绝密武器就是情感。最喜欢的是其中地铁的那段，那个纯真的印度小女孩，她的父母虽然都是电脑程序般的人物，但是对小女孩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亲情。还有这场和平战争中无私的爱情，都是战胜黑暗的武器。我觉得人类自由的生活方式，也是要建立在至情至性的基础上才可以寻求的。否则，那就不是真正的洒脱不羁的自由了，而只是一种唯我独尊的自我。
　　
　　还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片子，也是讲人类和机器人斗争的故事，在这部片子里机器人和人类的外表是一模一样的，人类在找同类时，就是用真情来测试的。那是机器人永远无法模拟出来的，最终的胜利，还是人类之间那种无私的互相守望的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理解错误，我总觉得中国文化中的某些理想总是去寻找一种超然的自由，一种完全没有七情六欲的生活方式，似乎那就是一种圣人的崇高境界。在我看来，那样子的圣人跟神庙里的一尊菩萨没有两样的，只是用来顶礼膜拜的。我觉得，那样子的完全没有了情感的自由不要也罢。
　　
　　《易传》中说《易经》是“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就是说，不同的人都能从中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想来《庄子》一书也是如此的，有的喜欢他的玄理，有的喜欢他的文采，有的人把它作为中国诗歌之源，与《诗经》、《离骚》并列。我想在文笔上庄子是绝对能够的，不过，我自己是比较喜欢《诗经》里那种自然的表达方式，而《离骚》的情感似乎又太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