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九涝

【究必版翻】

“莫拉克”台风席卷了我国宝岛台湾，暴风雨冲毁了农田、冲走了房屋、冲垮了交通，夺去了数百口人的生命！福建、浙江沿海一带也受到严重影响，至使数百万人受灾。真是水火无情啊！我作为亲身经历过数次水灾的受害者，对此感受颇深：       我的老家座落在石羊湖地区，地势非常低洼，俗有“锅底”之称，每逢进入雨季，人们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因为，只要连续下几天雨，我们那里就会变成一片汪洋，所有农作物就会统统泡在水里，农民辛勤劳动半年的庄稼就会棵粒无收。凡逢暴雨季节，也是早稻成熟的季节，眼看稻谷快收割了，一场暴雨就会全部淹没，所以，我们那里年年要在齐腰深或者齐脖子的水中摸着抢割水稻，从水中一把一把的把水稻捞出来，梱成小梱漂在水面，再用木盆或小船送到岸边凉晒。早季稻谷的稻皮比较薄，在炎热的夏季泡上1——2天就会发芽，收上来后再到谷躲里一捂就全部发霉了，发霉的谷子国家绝对不收，只能分给社员作口粮，所以我们小时候尽吃发霉的“黄米饭”。这是灾情好一点的时候，若是灾情发生在稻谷要熟不熟的时候，那就会绝收，农民连发霉的“黄米饭”也吃不上了。远的且不说，我12岁——15岁就连续四年经历了这样的情景，使我受到了不少的磨练，因为在水中摸着下镰刀，经常割破手指和小腿，最讨厌的是“水蛭”，我们俗称“蚂蟥”，它专叮这些受伤的伤口，叮得人防不胜防，经常被它叮咬得鲜血淋淋，尤其是女同志就更惨了，有时候保护措施稍微做得不好，蚂蟥就会顺着裤管往上爬，钻进女同志的下身，非常尴尬，非常可怕！所以人们都会尽可能的穿些长裤、长衫、长袜下水干活，而且要把裤口、袖口、领口扎得紧紧的，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和摘除身上的蚂蟥！
       困难、吃苦并不可怕，怕就怕大堤决口，大堤要是决口就不只是庄稼被淹了，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有一年的夏天，天空乌风黑暗，电闪雷鸣，暴雨如同瓢泼桶倒，雨水打得人们睁不开眼睛，我们全然不顾，玩命的抢捞稻谷。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喊：“隔卜大堤决口了！快逃命啊”！声音由远至近，哭喊声、尖叫声乱作一团，只见人们四处奔跑，末满十五岁的我也随着父亲和姐姐拼命的往家里跑，因为家里还有年迈的老爷爷、不会水性的母亲、几个幼小的******，还没等我们跑到家里，后面的人又传讯说：“目前还没有决口，估计过不了今天晚上”？管它什么时候决口，我的父母出于对我的保护，安排我先到姥姥家去避难，因为姥姥家在府河南边，那里从不发生水灾，母亲就把家里的两口木箱装满衣服，让我挑到姥姥家去！我听从母亲的安排，带着70多岁的爷爷，10岁的三******，挑着两口大木箱，光着两只小脚丫，迎着暴风骤雨，踩着湿滑的泥巴踏上了逃命之路！除我们之外，邻居家还让我帮忙带俩个小孩到他的亲戚家避难，这样我们一行就成了老幼五个人。爷爷拄着拐棍，我挑着担子，三个小孩互相手拉着手，艰难的往前走，混身淋得透湿，雨水、汗水、泪水参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嗞味？走到府河大堤后我们全都傻眼了，只见河水暴涨，河面宽至二里多地，河水奔腾翻滚，水面上不时翻滚出房梁、柱子、家俱之类的物品，还有牛、猪、狗之类的动物在水中拼命挣扎，河心只有一条小木船在逆水摆渡，我们怎么过去呢？好害怕啊！我们走了这么远，难道返回吗？这时爷爷告诉我说：“伢呀，别着急，等渡船过来了好好的跟人家说说，让人家把我们渡过去”。等了许久以后，渡船终于摆过来了！船刚一靠岸，下船的人还没下完，等船的人就争先恐后往上跳，我们老的老、小的小，那能挤得过别人，何况我还挑着沉重的担子啊！人急了的时候勇气也来了，我挑着担子使出全身力气硬挤上了船，爷爷也跟着上来了，几个小孩人小不起眼，不知钻到那个人缝里去了，我看河岸上没有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也上了船，心里觉得很踏实。然而事情并不顺利，由于船小人多，船超载了，眼看船帮就要平水面，摆渡人说什么也不撑杆！只听大家七嘴八舌道：“既然都是逃命，谁也不愿下去，大家死也就死在一块啦”！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俩个撑船人十分不情愿的开了船，船越是往河中间走，我的心里越是害怕，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渡船在急流翻滚的旋涡中晃晃悠悠，随时都有被洪水卷走的危险，好在撑船人艺高胆大，撑船技术特娴熟，他一边撑船一边提醒大家：“你们要沉住气不要慌乱，身子不要来回晃动，不能站偏了，要保持船的平衡”！经过艰难的煎熬，船终于到达对岸，每人交了5毛钱后，我和******直奔姥姥家，爷爷去了姑婆家，邻居那俩个小孩也去了他们的亲戚家。姥姥给我们煮了面条，饭后，我的几个舅舅赶忙去了我另外一个亲戚家（现在成为我大妹夫家，他家是渔民），让他家连夜撑船去救助我家，于是，我又紧接着摸黑跟船返回家里，装载家中物品让舅舅用船拉走了。现在，每当回想起这些往事，我的内心就会感到十分酸痛，往事不堪回首啊！而每当回忆起我那时的表现时，我又就觉得我自己特别伟大！也为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很自豪！
        现在可好了，不比从前啦！家乡的水利建设做得相当完善，大河小河条条通畅，排涝泄洪渠道纵横交错，大小泵站、闸门随时可以开启，没等水患成灾时，政府就为民着想了，早早的就利用优越的水利设施，把洪水引入了滚滚的长江！过去十年九涝的情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