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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仙

真的要走？”女人眼里隐约有些在昏暗站台上闪光的东西，一晃又消失在初春的夜色下。“留下来不好吗？就多一天？我们可以明天去海边看看，你记得的，要陪我去看海的”话说出口，一丝羞怯和不安迷漫开来，在心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这么多年前的承诺，他还能记得吗？这次他不过是路过，人依然精神，也许更显得出男人的味道，沉稳幽默也能更加不动生色的扰动自己的心情，心里的甜蜜和不舍不加抑止的上来。有些拥抱的冲动，但靠上去的身体，只是用手轻轻按在他的旅行包上。好像这样能施加些分量，让他回途更加沉重。
“去看海？”果然，这个岁数不大不小，却鬓角显出灰白的男人有些迷惑。这半天的偶然相会，好像并没提到过去海边的事。
“500年前， 你答应过我的”这玩笑很轻易的掩盖了女人心头的羞愤，也有些恼怒。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聪明憨厚的男人竟然没有丝毫改变，当年为了验证那爱的牢固，自己开玩笑说忍受不了距离的分割，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好。其实那时候多么希望男人能用火热的语言和冲动的行为把自己留下。没想到这个理性的男子，却把自己的爱忍住，以为都是自己的错，无法陪伴她，于是体谅了她恋爱中孤独。说给她爱一条生路。然后转身毅然离开，眼里竟然没有一丝留恋和挽留。当时她年轻的心也就这么以为，看来他是真的没爱上我，不然怎么都不回头呢。
但后来陆陆续续得从不同朋友传来些他的消息。分手的那天晚上，他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用2瓶65度的老龙口酒把自己灌了个烂醉，然后躺在不大的床上，半夜传来一种奇怪的似狼嚎般的压抑哭声，断断续续。 然后此后的3个月他一言不发的如行尸般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谁也不理。父母面面相觑却又无法相劝。到大家都绝望到考虑这傻儿子是不是疯了的时候。这天他洗了个澡，把多日不曾打理的头发胡子修理的干干净净，用平静但有些发紧的稳稳声调对担心了自己很久的父母说了句“妈，爸，没事了，我挺好的。 让你们操心了”
这以后他又恢复到正常，唯一的变化就是对感情的随意。在朋友长辈们好心的介绍下，他见了许多人，跟每个女孩子都很大方的交往，有机会就亲热，上午跟小王看枫叶，晚上跟小莉在电影院里卿卿我我地看着自己都记不住内容的电影，半夜再跟小宋煲两小时电话。 跟每个人都说：结婚吧。然后把那些女孩子眼中的吃惊犹豫当成故作清高，不等人回答就自己潇洒地先行走开。很是过了段快乐日子。直到遇到现在的爱人，很吃惊的并不拒绝他结婚的要求，于是体检，拿证，不温不火的结了婚，然后有了孩子，男孩子，很像他妈妈，大家都在少交流中平淡而甜蜜生活着，他却总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以为他会回头来求自己，来验证他所说的海枯石烂，但她什么都没等到，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禁有些庆幸起来， 看来都是假的，这么一点拒绝就不肯回头。于是也把回望的心收了回去，找了个很爱自己，自己却怎么也没跟他在一起那种感觉的男人结了婚，有了个可爱的女儿。对他的思念也如成年老酒，放在心灵的某个角落，时不时会涌上来，让自己脸上突然有了些许潮红。但这一切也只有自己知道，对那份没有结果的爱情，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一种愧疚也慢慢升起。他还好吗？虽然知道他生活在另外的城市，自己也鲜有机会出门，那影子应该就是梦中的吧，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重逢了，况且，即便相见，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如剧本的台词，老是打搅着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当她在黄昏的街头突然觉得有人面对自己微笑的时候，刚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以为是个熟悉自己的人。 只是当他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说“你好！”的时候，那并无异常的声调却让自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这不禁让他有些紧张，路过的好几个人都吃惊地望着这一对，更有好事的小孩，看戏似的站在一旁，等着下面的表演。好在自己的宾馆就在旁边，于是赶紧把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请到了房间。有点奇怪这个当年那么轻易拒绝自己的女人，何以看到他变得这样无法自持。
女人好像并不理会他的木衲，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哗哗直流，有些许发福的身材不再似当年那么熟悉。丰满的，软软地靠在身上，让自己多了几分陌生。 闻闻头发也找不到当年熟悉的味道。 这就是当年使自己变得近乎疯狂的女人吗。
当柔软舌头伸入的时候，他又找回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禁眼眶一热，顺着倒向自己的柔弱身体，紧紧抱拥着热烈回应。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彼此才有机会仔细对望。
原来他出差来到这城市，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9点的火车，刚才是去取票回宾馆的。 不曾预料看到这个熟悉的影子，对面走过。 不敢相认又不想错过，于是微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直到她也发现，于是伸出手说：你好。

站台上，身边都是些陌生的人，匆匆忙忙的赶往自己的车厢。也有对年轻的旁若无人的亲热，嘴里呢喃着些如糖似蜜的话语。身后的货车呼啸而过，又把一切刮走，似乎再也找不到痕迹。
500年前？ 男人的心里突然有了些暖热。有了些留下来的冲动，旅行包外那可爱的小公仔正傻傻的冲自己乐呢，这是给儿子的礼物。
于是他整理下自己的声调，握住伸向旅行包的手说:真没想到能这样重逢，真谢谢你。我得上车了。于是转身走向车厢，头再也没回。
人来人往的站台上，车缓缓而去，直到化成个白点，消失在黑幕中。她还是不肯离去。

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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